[さかうら]别无退路

-别名:undermine

-方舟pa,是设定剧情的补全,具体的设定可以走:urtsk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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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全文1w2左右,个人觉得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故事。

-OOC严重,请勿上升真人



行きはよいよい帰りはこわい

なら果てるまで振り向かず進もうか

 

——ユリイ・カノンおどりゃんせ

 

 

这是地狱吗?不,并不是。但也许差不多了。

 

我应该逃吗?

 

桌前有些被揉皱的教科书被摊开平躺在课桌上,うらた盯着密密麻麻蚊蝇大小的字,放弃辨认它们的含义,视线移向页脚的空白。老师的喋喋不休从耳朵钻进大脑,但却留不下一个痕迹,一种无力感促使他闭上眼睛,眨了眨眼不让自己如意。

 

他麻木地听着下课铃响起,刺耳的铃声突兀穿透阶梯教室,本能让他身体一颤,牵扯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。うらた不敢发出声,他躲在教室的角落,扯出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。

 

老师显然没什么继续讲的兴趣,草草结束了当前的话题,合上书装进公文包的动作一气呵成,在同学们骚动起来之前离开教室,逃一般的。

 

那我也……うらた慢悠悠地想着,却发现自己散落一桌的文具。完蛋。他后知后觉地加快了收拾的速度。课本被粗暴地合上,卷起的页脚被上一页盖住。丢进书箱里有些灰尘的书包,胡乱的收起散落的笔,顾不上装进文具盒,全都塞进去。うらた在喧闹的人群中压低身子,将书包卷在怀里,在那些人再次找到自己之前,随着人流冲出了教室。

 

并不是每一次地毫无准备都能有如此幸运的结果。うらた随手提了提厚重的眼镜,他刚才被奔涌的人群挤歪了位置。他在上一个课间已经被人抓住揍了一顿,可不想在可以离开学校的时候在被那些“熟人”找上。

 

校门有了些距离,うらた松了一口气,将怀里的书包背在身上,抬头望了望傍晚的天空。见不到红霞,死寂的灰色,却没有乌云密布。你甚至无法祈祷一场畅快的雨,不然うらた可以在那其中,扯着伤口,像个孩子跳起舞。

 

“哈……”うらた他又叹了一口气,逃跑一般的脚步放缓,有了脚踩实地的安心感。这样的日夜也许不多,他记不起来了,但每天的痛楚却在不断刷新。本就喜欢干净整洁的他,也不得不面对被撕碎的教科书,被泥水弄脏的衣服,白皙皮肤上显露的各种淤青。有时候血塞住了喉咙,发声课上声音总是干涩嘶哑,惹来老师的白眼,还有那些始作俑者的嘲笑。

 

原因?うらた不记得了,也许并没有原因。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,纠结原因并不可以缓解现状。那些人是贵族吗?贵族不屑与贫民动手动脚。那是自己的问题吗?如果是那就是吧。疼痛也许可以由神经传导,却在大脑中无法形成什么像样的讯息。他也束手无策,只是每天转动骰子,猜猜会挨多少拳头。

 

前一阵子好像有一场很大的雷暴,是叫雷暴吗?城市的角落丛生着源石,虽然政府出面一点一点清理,但似乎并不容易。感染者在无形中增加了,那些人和自己比哪个更惨?嗯……也许不应该这么对比。怎么办,这学期要挂科了,我好像没有钱交重修的学分了……うらた认为最近的他记不太清曾经的事了,他本能地在停止大脑的工作,两只食指相对,在心里散落着没有逻辑的破碎词句。

 

他走在回家的路上,旅途和目的地都只有自己一个人。似乎任何时候都是如此,但他已经习惯了。沿途的房屋浸染黑色的痕迹,与其天灾,更像是战争留下的。天灾可以造成如此可怕的结果吗?うらた微微侧头,巷子深处的地面,散落的星星点点,黑色的晶体,闪耀着隐秘的光。

 

    “うらた——!”

 

也许,天灾人祸,终究是一类的。

 

    うらた来不及回头,被人一脚踹倒在地。他蜷缩起来护住头部,听着那些人骂骂咧咧,言语和他们的拳头一样肮脏。有些人穿着皮靴,这踢起来比运动鞋疼。也许他应该在皮靴踏在地上发出剧烈声响时拔腿就跑的,但うらた已经不记得他是否听到了。

 

被人扯着衣领推搡着钻进了小巷,仰面倒在地上,うらた微微抬起头,视野还是明暗闪烁,他皱着眉,眯起眼睛。双手被不同的人束缚住,不能护住腹部,上午的伤还留有淤青,如今被打一拳,他会忍不住喊出来。

 

只有被疼得哀嚎这件事,他不想让这些家伙得逞。

 

眩晕感袭击大脑,带来的副作用是逐渐苏醒的困意。うらた皱着眉,试图辨认出领头那人的动作。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,巷子里透过的阴沉天空刺入自己的眼睛,颜色过分鲜明。うらた试图辨认那人在说什么,但耳朵只能听到轰鸣,像是大脑在共振。也许因为放学的时候跑得快,没想到追到这里,这帮人这么执着吗?うらた为自己找了个理由,动了动被束缚的双臂,脸上又被揍了一拳。

 

うらた侧过头,牙齿在口腔上留下了伤口,舌头惹上腥甜的感触。那人似乎回来了,他又遮住了うらた的视野,像是梦魇一样笼罩。他粗暴地抓住うらた的头发,逼迫うらた露出毫无防备的脖颈。

 

うらた急促地呼吸着,却不敢大声。疼痛比恐惧更快的席卷全身,他第一次害怕地颤抖。うらた拼命想要听清那人说的话,却什么都做不到。他瞪着自己的双眸,盯着那人狰狞的笑容,不停开合的嘴,手里黑色石头。

 

うらた看到了地狱。

 

    ……

 

“幸福各种各样,但更多源自于知足,和无知。”

 

さかた每次念着这句话的时候,村里的大家都会向他投来疑问。有孩子闪着疑惑的眼睛,也有大人苦笑的惭愧。留在村庄的人大多不太识字,离开村庄的人都没有回来。さかた的文化知识也是父亲教的,大多用来念手中这本祷词。

 

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,但可能这种“不明白”,也是幸福吧。さかた这么解释着,手指划过祷词的那一句,纸张传来温度。

 

さかた是这个村庄的神父,这个词的用法也许并不准确,但他从父亲的手里接过这本祷词的时候,大家就这样叫他了。村庄的人们很照顾他,也很爱护他。虽然只是清贫的生活,但是可以果腹,孩子们可以欣喜地奔跑,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。在夜晚,他们会点燃篝火,围坐在一起,听さかた念着一句又一句。

 

    这本“祷词”,没有作者,没有书名。“祷词”是父亲对它的称呼,さかた也顺其自然。家里的古书上说,神父引导着大家,去寻找信仰和神明。さかた没有信仰,这本祷词没有告诉他,神明也不知在哪里。但他不打算寻找,虚无缥缈的事物,会带给大家恐惧和迷茫。さかた更喜欢和孩子聊蓝天,和青年聊庄稼,和老人聊人生。

 

这本书不厚,却很长。さかた念叨地慢,重新再念一遍地时候,大家也记不住什么。他在时光的洪流中学会了思考,每每说到一句,他会多提两句自己新的见解。人们的倾听是さかた生活的动力,每日睁开双眼,看到的也许并不是朝阳,但他却感到无比沉静。

 

    被人需要会让人感受到莫大的满足,而满足便是幸福。さかた很幸福,虽然他不知道大家如此需要自己的理由,但看到他们露出笑容,那便是满足了。他还有很多不懂,不懂“战争”,不懂“贫穷”。他和村庄里的人一样,一无所知,他只是最接近真相的人。

 

    さかた曾经认为人生就是如此,就像他的父亲一样,成为大家受爱戴的神父,讲着他烂熟于心的词句,让所有人幸福。

 

但さかた看到一阵闪电,轰鸣声,震耳欲聋。大地似乎在颤动,心跳变得沉重。他站在屋内向外望去,天空是混沌的浊色,孩子们不会喜欢。和阴天不同,像是不断迫近的遮天堡垒,将把这弹丸之地碾为碎片。

 

前所未有,这是さかた第一次感受到未知带来的畏惧。他的大脑隐隐作痛,似乎有什么即将发生。

 

要变天了。    

 

……

 

直到诊所的老爷子揉了揉他还沾着些血污的头时,うらた才意识到,他真的成为了一名感染者。

 

他被那些人用源石在脖子上划开了一个口子——也不知那人是否知晓。源石的碎屑逐渐在周围蔓延,听诊所的医生说,有些可能已经融入血液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,他在捂着脖子躺在地上等死的时候,将军走进他的视野,将他抱了起来。

 

不过成为一名感染者,对うらた来说,得到的好处可能更大。

 

他摆脱了那个学校,那个空无一人的家,那些人。也许身体会逐渐变得破破烂烂,但至少不会挨打,被逼着喝泥水。心爱的专业不能完成很可惜,但他在这里遇到了会笑着和他交流的人。

 

    “这可能是另一种解脱。”うらた想。也许乌萨斯如此之大,只有阿撒兹勒可以容他。

 

    将军——带他回来的那个人,是为大家敬重的长者。如此称呼他是因为他是为帝国的将军,而うらた更喜欢叫他老爷子。每当听到这个称呼,总是无奈地揉揉うらた栗色的短发,从一旁的铁盒里递给他几颗糖。

 

    うらた喜欢吃甜食的习惯似乎是这个时候养成的。

 

    没了繁重学业的他有了新的方向,那就是跟着将军学些防身的本事。阿撒兹勒有着うらた不了解的深潭,但不代表うらた没有意识到。他想要留在这里,就要派上用场——羸弱的身体和无法反击的身手可不行。うらた进步的很快,仿佛有着不曾挖掘的战斗天赋。将军说到这里的时候无奈地叹了口气,うらた心领神会地露出了苦笑。

 

诊所的人总会试探地问他对自己新的身份的态度。うらた认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
 

“可是,感染者受到的歧视,要更加的残忍。甚至感染者之间,也不一定会互相信任……我们受到太多白眼了,这里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够喘一口气的地方。”

 

うらた看着眼前的同僚,她的资历要比うらた深的多,右臂上已经可以看到源石结晶。她有着忧愁的眼睛,嗓音中带着颤抖,说到最后开始啜泣。うらた慌张地掏出手帕,擦拭着那人眼角的泪,轻轻拍着那人的背。

 

她的眼泪似乎唤醒了うらた不曾关注的空虚感,这让うらた忆起自己用训练和工作来填补很久不去存储信息的大脑。如果停下来,重新开始转动的神经会变得饥渴,已经许久没有那么渴望思考了。感染者是一个更加严肃的词汇,它被外面的人们用最厌恶的语调和节奏念作咒骂,仿佛感染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。

 

而我已经是感染者了,我会遭到咒骂,冷眼,厌恶,甚至是攻击。我会被歧视,而我最终会死,化作一颗源石,被丢弃在街区的任何一角。うらた试着将这些事态夸张地去想象,朝着自己未知的方向去描绘,惹来全身的一阵恶寒。

 

却感觉不到恐惧。

 

所以他很难用更加难看的表情去安慰眼前的人,没有立场,没有理由。うらた想了想,轻声地问了问:“小姐,冒昧地问一句……你是如何患上矿石病的呢?”那人的哭声戛然而止,有些责怪他的问题。这毕竟是个失礼的问题,うらた再一次对自己并不高超的话术表示遗憾。

 

“我的工作和源石接触机会很多,患病是很正常的事。我的很多工友都死在了工厂,我其实很幸运……但,为什么我们要受这样的罪呢?”那女生的语气幽怨起来,反而将问题抛给他,埋怨了起来,“那你呢?”

 

诶?うらた一愣。确实,他被老爷子带回来的时候,只有一位主治医生和老爷子见到了他的惨状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,他有什么过往。老爷子并不多问,很多人似乎也抱着审视的态度。

 

交换过往,大概是感染者之间表达信任的方式。这表示踏入这个地狱之前的一切,无论有着什么样的光彩,他都愿意与你分享,他也有勇气去将悲痛化作一句感叹。

 

但うらた还不敢。

 

只见他僵硬地扯起嘴角,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。

 

“放学的路上,拦路抢劫,被劫匪用源石划破了脖子。”

 

毕竟乌萨斯的社会治安,没有政府想象的好。

 

看着眼前的女生双眸流出的惊诧和惋惜,うらた知道自己成功了。他塑造了一个更加悲惨的“うらた”——一个未来光明,却遭遇飞来横祸的安逸大学生。安稳人生的人被摧毁,可以赢得他人的同情,甚至是幸灾乐祸。但也让他人短暂的忘记自己的辛苦,得到一时扭曲的快感。

 

うらた不知道这种接近自虐的安慰方法是否奏效,但他确实用平静的方法结束了这个不太愉快的谈话。他告别了那位同僚,望着她的背影,深思着。

 

如果我真的是如此飞来横祸的话,那我的曾经,会不会幸福一点?

 

但至少,如今的他,并没有多么悲伤。

 

    うらた就这样抱着这种许虚无感,在阿撒兹勒度过了一年的时光。源石病没有痊愈的方法,阿撒兹勒的条件也不允许他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。身上的其他地方也开始长出黑色的结晶,うらた除了睡觉不能翻身,倒也没什么不便。

 

他以为,他会呆在阿撒兹勒,直到他变成一块石头。

 

“うらた!有侵入者!说是找你的!”“非感染者!?”“来干什么啊?”

 

うらた被同僚们推了出来,聚集的人群议论纷纷,见到他让出了一条路。うらた睁大眼睛,熟悉的身形让他一惊。

 

“志麻くん……”

 

“うらたさん。”

 

在乌萨斯这片土地上并不常见的札拉克,见到うらた之后收起了警惕的眼神,朝他点了点头。

 

    ……

 

天灾。这个词在玻利瓦尔有些陌生,至少对于さかた来说,他只在书上看到过。

 

惊雷劈开了大地,毁坏了农田,房屋毁坏大半,烧焦的岩体中源石丛生。一夜过后,曾经的祥和不再,さかた睁开眼睛,看到的是一片死灰。孩子们哭闹,大人们互相争吵,老人们绝望地叹气。

 

还有些人,再也说不能看到这个世界。

 

他推开自己的房门,木门吱呀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,大家蜂拥而至围住了他,焦急和悲伤一并涌上了他。さかた有些慌乱,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。负面的情绪像是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心脏,他无法露出微笑,无法说出一字一句。

 

大人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家的损失,向村庄的神父寻求帮助和解决方法。不,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如何修缮房屋,如何重新耕种。他们只是被未知的灾难震慑住,成为无头苍蝇,他们在发泄自己的恐惧和焦虑,那么さかた是唯一人选。自说自话是永无止境的,不断的开口发声会减轻自己的负面情绪,也许并没有逻辑,却有清除的快感。

 

さかた皱紧了眉,他沉默着,沉默着看着村民们。

 

这场“论战”不知持续了多久,打断他们的,是不远处的一个女孩的悲鸣。

 

“さかた——安、安妮她!”

 

被点名的さかた如大梦初醒,他忙推开围在他家门口的众人,朝着村子的另一个角落跑去,天灾袭击过后的村庄,平整的土地不再,到处是天灾坠落形成的源石,さかた甚至被绊了一跤,划破了膝盖。

 

疼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但他并不在乎。さかた冲到安妮的身前,看到女孩淌着鲜血的小腿。安妮平日是个坚强的孩子,细声细语,哪怕是如此的伤口也不哭一声,只是无声地抽泣,见さかた来了,紧紧抓住他的袖口。

 

さかた轻柔地拍了拍安妮的头:“我去拿包扎的东西,等等我好嘛?”在女孩哭着点头之后,扯住袖口的力道轻了些许。さかた跑回自己的屋子,拿上自己常用的急救箱——作为神父,为数不多掌握一些医学知识的他,还担任这个村庄的医生。

 

简单的处理,さかた轻声问道:“发生什么了?”“被,被石头划破了。”安妮吸了吸鼻子,指了指一旁带着碎屑的黑色石头。さかた心下一惊,开口想要说些什么,却本能地停住了。

 

矿石病。

 

是天灾过后,最令人绝望的,无限梦魇。

 

他短暂的沉默让大人们起疑,纷纷试探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。さかた眨了眨眼,试图抿起自己的嘴角,不让那些人发觉。他挑起了眉,露出了宽慰的神情。

 

“没什么事,只要包扎好了就没有问题了。与其去悲叹灾难,我们更应该去解决它的后果,继续我们的生活。”

 

さかた是个彻头彻尾的结果主义者,不去在乎原因,那只会带来烦忧。问题需要被解决,他不需要被更多冗杂的条件修饰,徒增难度。他聚集起青壮年讨论修缮房屋和重整农田的问题,谈粮食储备,谈资源利用。他告诉大家落在地上的奇怪石头不要去碰,因为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东西。未知的事物,敬而远之是最好的。他用手里那本祷词,鼓励着困境中的人们,一如既往。

 

而村里的人们,一如既往,信服着他的话,魔法一般被抹平了焦虑,重整旗鼓投入了修复家园的工作中,似乎天灾在他们的眼里,只是森林的狼一般小打小闹。

 

    似乎一切由偏轨的路线开始回拢,さかた叹了口气,拎着自己的急救箱,转身回了屋子。他脱力地坐在床上,牵动了那里的伤口让他“嘶”地一声。他朝大腿看去,发现被划破的衣服之下,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,深色血液汩汩地流出。

 

さかた赤色的目光深沉,喉结微动,着手为自己包扎。

 

没有人知道矿石病,除了他,没有人知道。

 

但这并不代表,没有人不会患病。

 

最开始是安妮,其次是她的家人,独居的那位老爷爷。村里的人们逐渐被感染,皮肤表层开始凝结黑色的结晶。さかた悲哀地意识到,不止是直接与源石接触,仅仅是长期处于源石密布的环境中,也会因为吸食过量的源石粉末而感染。

 

这个村庄中,所有人都是感染者,包括他。

 

さかた并没有严重到结晶浮于体表的程度,明明他是最早感染的人之一,如今看起来却最健康。人们逐渐意识到矿石病的存在,又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。他们祈求さかた能够一直好他们,而さかた看着那些人的双眼,点了点头说尽力而为。

 

矿石病令さかた觉醒了特殊的能力——他记得书上称之为“源石技艺”。具体的原理过于灰色,さかた并不纠结。只是如今的他,抱着祷词,张开手,那些人的伤口就可以愈合。不需要高温来消毒,也不需要布料包扎,就这样痊愈了。

 

人们欢呼,称之为神力。但さかた知道,这仅仅是聊胜于无。他怀抱着沉重的秘密,隐瞒了所有令人痛心的真相。他依旧在每个燃气篝火的夜晚对大家讲述着手中的祷词,村民们还是会围成一圈,似乎天灾从未来过,患病只是风寒。

 

“幸福各种各样,但更多源自于知足,和无知。”

 

さかた终于懂了这句话。

 

……

 

うらた和志麻在阿撒兹勒度过了一年。志麻的非感染者身份在这里很是棘手,不少人都对他抱有警惕和敌对的眼神。不过志麻很少和别人接触,大多时间都跟在うらた身后,一语不发。这倒是少了不少麻烦。

 

一年之中,うらた精进了自己的剑术,并结合了源石技艺,研究了不少自创的招式。也许因为病灶在喉咙附近,うらた无声的怒吼可以驱动某种源石技艺,来击碎眼前的事物。结合上他的剑术,他成为不同于将军的另一种天才。

 

【今天去哪?】うらた随手翻开本子的第一页,指了指这行字递给志麻看。

 

“うらたさん,有任务么?”

 

うらた摇摇头。

 

“那就在房间里睡觉。”

 

    うらた无奈地笑了笑。

 

最近有一个逼着志麻变得健谈的,难以避免的原因。那就是随着矿石病的发作,うらた逐渐无法发声了。虽然这并不影响源石技艺的发动,却缺少了一种基本的交流技能。取而代之的事他的书写速度提升了,他买了一个厚厚的本子,方便和他人交流。紧急情况下,他会拜托形影不离的志麻。

 

    曾经以声音为梦想的他,如今因为矿石病丧失了说话的能力,实属讽刺。但うらた似乎并没有那么遗憾和悔恨,不时还拿着他和志麻开玩笑。志麻问他为什么不伤心,うらた想了想,拿出纸笔奋笔疾书。

 

    【因为很久以前,我就知道梦是实现不了的】他写道。

 

    二人回到房间,うらた将本子随手扔在床上。志麻随意地坐在一旁,毛茸茸的巨大尾巴一抖,うらた玩心大发地去揉,被志麻无奈地推开,耐心的再一次解释不能碰。

 

うらた撇了撇嘴,伸了一个懒腰。他在床上拍来拍去,抓到了自己的本子和笔,写了几笔,举到志麻的眼前。

 

【有什么想和我说的?】

 

志麻笑着说他敏锐,うらた得意地晃晃头。

 

“我想离开这里了。”志麻单刀直入,“阿撒兹勒不容非感染者,不仅仅是这里是感染者的避难所,更多的,这里的情报交易,不允许我这种不稳定因素存在。我从卡西米尔来到这里,仅仅是为了找到うらたさん。而我同样知道,乌萨斯容不下我,我终究是要走。”

 

政局动荡,民不聊生。贵族的腐朽露出冰山一角,感染者的问题逐渐被搬上台面,社会治安受到威胁。卡西米尔虎视眈眈,不知何处的革命组织正燃起反抗的怒火。虽说泰拉大陆无一处真正的安乐乡,但乌萨斯绝对不是其中一个。

 

“我至今为止的人生在混沌中度过,卡西米尔,乌萨斯,没有尽头,没有希望。我想去看看哥伦比亚,去看看玻利瓦尔,我想去泰拉的其他地方看看,找找我还可以做什么。”志麻说到这里,咳嗽了一声,对即将而来的分别感到悲伤,“うらたさん,我……”可惜他还没说完,就被うらた一本子拍过来。

 

志麻呆愣地看着起身的うらた,对方注意到自己的目光,微笑着与他对视。

 

离开乌萨斯?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。他可以逃离这篇充满了噩梦的地方,忘掉一切不愉快的记忆。这个世界上充满了黎博利,而他,只会是其中之一,而不是乌萨斯的うらた,那个曾经每天被人打到半死的可怜鬼。

 

うらた何尝不知道,他于阿撒兹勒,只是一个过客。他做着最简单的工作,除了老爷子愿意教他几招,他什么都不是。

 

比起真正的拳打脚踢,更让人寒心的,是不信任和漠视。

 

うらた认为,他也要开始自己的旅途了。

 

就让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容不下我们的地方,周游世界,寻找自己的容身之地,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,寻找自己的价值。

 

毕竟,他们别无退路。

 

【我也去。】本子上面,只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字。

 

    ……

 

两年过去了,さかた最终没能救活一个人。

 

村庄已经久无人烟,曾经与他交谈的村民,如今成为地上的死尸。可怖的源石遍布他们的全身,啃食这他们的血肉,最后什么都不剩。さかた已经不记得远处的那块源石丛是出自谁手,但他鲜明的认识到一点,那就是,只有他活着。

 

为什么?他是最早感染的,和安妮一起,而那个女孩早早地面目全非,而他苟活至今?

 

さかた眼睁睁地看着村民们陷入癫狂和恐惧,最终又惨死于矿石病。那些人虔诚地向さかた求助,而他却没能救活一个人。他的双手因为过度使用源石技艺已经血肉模糊,如果他想,他的源石技艺可以帮他恢复如初。但他选择将这伤口风干溃烂,当做他无能的铁证。

 

    さかた跪在村子的空地中已经有些时日了,他静默着,大脑无法思考。他作为这个村子的神父,在村民最需要他的时候,没能拯救他们。而他们在最后一刻都没有责怪和怨恨,只是无助的咽下最后一口气,向他救助的手无力地垂下。

 

他的存在意义,到底是什么?さかた抬起头,是一如往常的,一成不变的单调蓝天,而他,却不知接下来的路,究竟在哪里。

 

惨状。うらた和志麻来到这里的时候,只能用这个词汇形容。

 

破败的房屋,大量的源石和散落的尸体,空气中散发着尸体特有的腐臭气息,却并不浓郁。他在这个大陆游历了两年,却很少见到如此的惨状。うらた感到久违地刺痛,是一种心脏被人紧握的痛苦。

 

うらた环视着,注意到了跪坐在源石丛中,神父服饰的赤发佩洛。回神看了志麻一眼,得到对方平静如水的眼神。うらた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本子和笔,翻开提前写好想说的,走上前去。他蹲下身,看到那人血肉模糊的手,心下一惊。うらた眨了眨眼,伸出手在赤发的佩洛眼前晃了晃。

 

突然的光影闪烁让さかた晃神,双眸聚焦,落到了眼前的陌生人身上。他微笑着朝自己招手,栗色的短发随风浮动,阳光点亮了他翠绿的双眸。这是一位黎博利。さかた有些短暂的失神,目光落在对方的耳羽上,大脑简单地反映了讯息。

 

他看到这位黎博利举起一个本子,上面写了几个字。

 

    【你好!我叫うらた,你的名字是?】

 

    “さかた……”さかた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他的问题。很久没有发出声音,已经不熟悉地咬字和发生让他咳嗽了两声。过分吸入空气的他,颤抖地蜷缩起来。对方慌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背,最后轻柔地抚摸。

 

是人的体温。さかた想。

 

    剧烈的咳嗽停止了,さかた直起腰,想要向那人道谢,却不想那人,うらた笑了笑,将本子一翻,露出了下一句话。

 

    【和我来。】

 

简单却有力的几个字,带着豪放的行笔。さかた呆愣地看着这几个字,僵住在哪里。うらた似乎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,轻轻用本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,眯起眼笑了笑。他伸出手,望着さかた,等待他的回复。

 

さかた将视线从那本子上移开,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,刺客行装的,紫发地札拉克。他又将视线拉回,映入那双闪耀的绿眸子。这双眸子让他想起曾经茂密的森林,阳光洒在叶片上的星点。如今那片森林被天灾毁灭,化作焦炭,大火烧了几天。

 

さかた已经没有退路了,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,不然他会在矿石病发作之前死于饥饿。他没有前路,他自始至终都是这个村庄的神父,抱着那本祷词,为村庄的人们带来希望和幸福。但村庄荡然无存,他丧失了一切生活的意义。

 

    只有面前这只手,只有这个人伸出的手。

 

如果我就这样握住的话,是不是就可以真正找到接下来的路呢?さかた不知道,但さかた没得选择,他别无退路。

 

所以さかた握住了那只手。

 

……

 

    他们共同旅行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。他们走出了玻利瓦尔,朝着北方的哥伦比亚进发。さかた的医疗天赋逐渐发觉,志麻解释,特殊的体质和矿石病促使的源石技艺更加容易地释放,而这本“祷词”作为施术单元,さかた可以从自身发动源石技艺。

 

    【不过有点费手】うらた举起本子,さかた无奈地笑了笑。

 

    さかた曾向うらた询问他们的目的。得到的答案很模糊,构不成行动的理由。うらた说,他只是为了带着志麻离开乌萨斯才离开的,没有归处,一无所知。为了赚取路费他们会担任一些保卫的工作,他们就一路从乌萨斯走到了玻利瓦尔。

 

うらた说他们还在寻找,那么你呢?さかた说他也是。

 

【那就是志同道合了。】うらた笑了。

 

    “额,志麻さん?”志麻闻声冷漠地看了他一眼,さかた一抖。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擅长和这位目光凶狠的札拉克相处,对方不是健谈的人,自己也并不善于和这样的人交流。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,“我想知道,うらたさん是一直不能说话么?”

 

志麻似乎又睨了他一眼。

 

“不是。矿石病伤了喉咙,最初的时候,他还可以和我交流的。”志麻地双眸微垂,看不清他的表情,“你的源石技艺很特殊,如果可以的话,你可以尝试帮他一把。”

 

“额,虽然现在才说,这样告诉我真的好么?”“うらたさん告诉我的,如果你来问我,我会告诉你。”志麻说道,解开了さかた的疑惑。作为半路加入的人,さかた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家伙。没人知道他的过往,他也不会主动去说。志麻和うらた都是很少交付信赖与他人的人,但うらた依旧轻易的接受了さかた。

 

    那个人本质还是太善良了。志麻想到这里,叹了口气。

 

“总之,虽然理由我说不上来,请你帮帮他吧。我只是试着拜托你,当然我也没报期望。”志麻并不客气,“毕竟矿石病,理论上没有人会痊愈,是必死的命运。”

 

    さかた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 

虽然是答应下来,但具体如何实践,他没有头绪。他的源石技艺可以操控,却不知会有什么其他效果。而且うらた是个打架不要命的家伙,さかた赶着疗伤,大多时间,两个人形影不离。

 

【さかた好亲近我啊。】うらた用手肘推了推为他后背疗伤的さかた,惹得对方大叫着不要乱动。被说的うらた瘪了瘪嘴,拿出本子写写画画。

 

他们刚刚完成一件委托的护送任务,难度高些,但报酬丰厚。他们的战术大多是由うらた冲锋,志麻躲在暗处进行伏击。而さかた兼任法术伤害和治疗的任务,听起来明显有些人手不足,所以遇上一些棘手的敌人,他们也是伤亡惨重。

 

    他们领了报酬,在城镇里转了一圈,最后在旅馆歇脚,うらた脱下自己的外套,さかた这才注意到那人浸满血色的后背。

 

    受了伤不说也是うらた的坏习惯之一,毕竟他不会大叫,如果有时不去观察他紧咬牙关的表情,不到他虚脱倒下没有人知道他受伤严重。所以さかた还要担任随时随地察颜观色的任务,这是他自己领略到的。

 

【我们聊些别的事吧】他们的报酬足够他们向下一个城市进发,如今是短暂的休憩。志麻不知去哪里闲逛了,剩下他们两个人,うらた打算聊聊天。毕竟相处几个月,他们都还没有得到一个时间来促膝长谈。

 

【さかた是村子里的神父吗?】

 

“是哦。”さかた甩了甩手,驱动源石技艺缓解手上地烧伤,“守着那里的大家,帮着每家每户生活下去。远离先进的科技,用最原始的耕作方式活下去,大家都只是单纯的追求幸福。”

 

他将自己并不短暂的前半生和几年内突发的变故和うらた和盘托出。表达是一种发泄的方式,他将疑惑和迷茫倾泻而出,喷涌着自己难以言喻的负面情感。他曾以为自己不会心怀阴霾,但如今才发现,早已漆黑一片。

 

“我没能像父亲一样,用一生去守护村子,他们毁在我的手上。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。”さかた咬了咬牙,这是他每日每夜都会忆起的噩梦,会在他逐渐坠入梦乡的时候使他惊醒,彻夜难眠。巨大的自责笼罩着他,即使已经离开玻利瓦尔多日,他仍然会想起曾经那个村庄,那片惨状。

 

    变故,永远是毁掉人生的最严重的那场地震。

 

うらた点了点头,他写字的速度加快了。这样的交流确实有些难以掌握节奏,さかた的自怨自艾随着うらた的动作变得收敛,沉默让他自己也有些尴尬。他凑过去想要看看对方写了些什么,被うらた推了回来。

 

也不知过了多久,房间里的沙沙声终于停止,うらた满意地放下笔,递给一旁的さかた,自己起身,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些什么。さかた接过本子,对方的字体依旧如此龙飞凤舞,内容并不是很长,却毫不吝惜纸张。

 

【天灾和矿石病不可避免,さかた可以活下来只是因为你的体质特殊,你竭尽全力了,你尽到了自己是神父的责任。死亡令人遗憾,但我们已经尽力了。】

 

【さかた,你要知道,你只是一名神父,不是神明。】

 

【你也许受到了众人无条件的爱戴,但你没有那么大的责任。】

 

【没有人怪你。】

 

さかた皱着眉,手指在这些文字中摩挲着,思考着其中的含义。うらた的行文简洁却有力,他从不说些天花烂坠来拖泥带水,字字珠玑,这种力量的冲击力过大,他需要さかた自己来消化。

 

离开了玻利瓦尔,さかた首先学会的便是思考,自顾自的遗忘和忽视只会让自己身陷囹圄,他需要不断地思考。未来的方向,过去的错误,存在的意义。思考会让他走出奇怪的恶性循环,抓住一种新的希望。

 

真的么?没有人怪我?我身为村子里的神父,我的职责究竟是……

 

うらた捶了一下他的头,在他呆滞的目光中翻开了下一页。

 

【你要想明白需要很长的时间,我知道的,这不着急,我也没有想明白。至少现在我们是同行人了,过分思考过去是没有用的,我们要走一条永不回头的路。】

 

うらた递过来一双手套,示意他带上。

 

【你每次过度使用源石技艺都太吓人了,我买了双据说隔热很好的手套,还挺贵的,你试试。】

 

さかた盯着那双手套,最终抬头只问了一句话。

 

“你冒死接了这个任务,就为了买这双手套么?”

 

うらた扯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。

 

さかた不知为何突然想笑,他抚摸着手中的本子,指尖又一次划过那句话。他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的词句,似乎想要把他刻在骨髓里。他曾抛弃思考,放弃记忆。因为过往令他痛苦,真相令他难耐。而如今,有人告诉他,过去可以成为遗憾,但无需因过去而遗憾。

 

旅途也许还只是一个起点,但却涌上一种脚踩实地的安心感。

 

“我们要走一条永不回头的路……吗?”さかた低声重复着,带着不敢触碰的小心翼翼。

 

如果我们同行,我会懂得这句话吗?

 

会懂的。うらた垂下眼眸。

 

毕竟我们早已没有退路可走了。


END


*我本来想写到sen加入的,感觉差点火候,就停在这了

*urt永远自称患病的理由是拦路抢劫的意外,一种自我保护机制。

*下篇文再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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